dottle's flowers

heaven and earth

七月,咖啡与干呕症

他坐在我的床沿,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,仿佛那里有台开了完隐的设备。

我说,你要是真的闲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,小区里环境还可以,附近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公园,这条件我七月以前可想象不了。

他没说话,但是那棕色兜帽下抬向我的目光把他的意向透露得干净。

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家教极严的情况下,家里可以放进来这样一位……朋友。尽管父母自幼多有对我这方面的要求,可当他站到我家门口时,他们终究是没说什么,只是叮嘱我不要分心,照顾自己。

他就这么名正言顺地在我房间里蹭空调。明明自己也是湿寒体质,套着个卫衣也要待在这里。我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位置,他就索性往我床上一坐。想到接他的时候他好像摔了一跤,我不禁决定今晚睡觉我一定不碰他现在坐着这部分。

除了就这样看着我伏案写作之外,他不做其他事情。我将写好的散文给他看,倒也不指望他能看懂,只是想着语言这东西是共通的。但他打开电脑把文稿录上去,排好版打印出来。我问他是不是嫌弃我字丑,他说不是。

他和我说他从来不做梦。我说,无梦好啊,连逃避现实的途径都直接断掉,早点成为一个不会闭眼的盲人,是好事。他笑了,他说如果我真的这么想,他就不会在我家。我想了想,确实是这么回事。我问那他可不可以猜猜,如果他做梦,会梦到什么,他说,他会梦到芝士与白糖。我回敬了他一个狡黠的笑容,告诉他这样的梦是没有的,因为这是我没有选择过的现实。

他一脸错愕。

“如果我是没有选择的选择,也是作为目标的目标,那么我应该感激你吗?”

我没有歉意。

“因为你比遗憾要淡,比感伤要浓。我是刻意的,你也不是纯粹的。”

我以为他会不服,但他看起来早就明白了很多,看来我低估了他的生命。

我想起空心菜无心的故事,于是想用类似的办法捅破窗户纸,可是我的身体比我聪明。我干呕了片刻,显出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。

他看到我这副模样连忙上来轻拍我的后背,我感到背上的力度逐渐变轻。

他消失了。消失在短暂窒息的谎言中。

我知道他会回来,因为我从来不选芝士和白糖。


三个月后他回来了,带着七厘米高的台灯和紫色的书。